墮軌背後:閘門與自殺
8月26日,一男子於港鐵九龍塘站的2號月台墮軌,被列車撞倒捲入車底,當場證實死亡。警察公共關係科調查顯示,該死者為香港城市大學59歲建築及土木工程系教授—李衍樺,曾就精神健康事宜尋求專業人士協助,最近也曾透露由於身體健康以及工作問題而感到憂慮或困擾。
東鐵綫1號月台
東鐵綫2號月台
月台護欄並未全面覆蓋月台 攝於2024年8月25日
月台上沒有任何護欄以及港鐵職員 攝於2024年9月11日
據觀察發現,事發當日東鐵線僅有一側月台安裝柵欄,事件發生後約二周,2號月台沒有增加臨時護欄,也沒有增派港鐵工作人員站崗。
東鐵線由於設施不全等各種原因,造成過不少墮軌或自殺等安全事故,其安全隱患成為市民與政府擔憂的長期問題。同時,由於東鐵線的自動月台閘門長期處於未完工狀態,許多人都會選擇在未安裝閘門或未安裝完全的站台臥軌自殺。
今年 3 月 30 日,東鐵線單日發生兩宗視障人士墮軌意外,最終被其他乘客和港鐵職員救起,兩人均受輕傷。對於視障人士來說,月台上的黃線與引路徑都呈凸起狀。假如視障人士分心,就有可能誤判路面情況,導致類似墮軌事件發生。
悲劇後的安全漏洞
我們整合網絡自媒體“香港自殺報道資料庫”及香港媒體(香港01與明報)自2017年至2023年對於地鐵臥軌自殺的相關報道,發現從2017年至今為止,臥軌輕生的案例已經高達60多宗,從2017年的4宗個案,到2019年的12宗個案,兩年間急劇增加了300%,雖然在2020年時個案下降至兩宗,但從2020年至2023年的數據中,我們能觀察到有急劇上升的趨勢,自2020年的兩宗後,個案數量急升500%,升至2023年的10宗個案。相較之下,其升幅遠遠大於2017至2019年的數據。
東鐵綫是發生臥軌輕生次數最多的的線路。經整合網絡自媒體“香港自殺報道資料庫”及香港媒體(香港01與明報)自2017年至2023年對於地鐵臥軌自殺的相關報道的數據顯示,單單東鐵綫一線的輕生人數已高達38人,佔全港地鐵輕生人數的八成左右。經過進一步的了解,粉嶺、大圍及上水站的輕生個案分別為7宗、6宗及4宗,九龍塘站更甚,高達12宗個案,佔全東鐵綫輕生人數三成有餘。據各媒體統計,僅在2024年上半年期間,東鐵綫的輕生案例已高達3宗,佔全港臥軌自殺總數的60%,相關事件大多發生於繁忙高峯時段,對公共交通的營運及市民生活造成嚴重影響。
而政府為了進一步提升東鐵線軌道服務與安全管理,于 2023 年 5 月正式開展東鐵線自動月台閘門安裝工程。此工程將在東鐵線(除紅磡,會展以及金鐘站)全線 13 個站台和 35 個月台將安裝近 1600 對自動閘門。
現時落馬洲,火炭,馬場等共 8 個站台的自動閘門已全面投入使用;太和,九龍塘,羅湖仍在進行安裝工程;大學與旺角東將於 2024 年內展開安裝工程。港鐵預計2025 年內將完成整個自動閘門安裝工程。
港鐵發佈的文件「地鐵網絡改善工程」中,同樣對於閘門安裝工程進度緩慢一事做出說明:大部分的工程事件只能利用晚間大約兩個小時(俗稱“黃金兩小時”)的非行車時間或個別日間非繁忙時段。為了控制施工噪音,夜間施工音量需加以限制。加上工程量大,施工時間寶貴,一個站台的閘門安裝需花費 3-6 個月,故而全線的安裝工程從 2023 年將持續至 2025 年。
月台上的沉默呼聲
自動閘門的安裝不及時造成了市民對於東鐵線服務的擔憂與質疑,但頻發的事故並不能完全歸咎與月台閘門的缺失。究其原因,港人的心理健康問題也是不可忽眎的一點。
赛马会自杀调查与预防协会统计了1997至-2023年的自杀人数与自杀率,2023年本港自殺人數創十年新高,每十萬人中就有13.6人自殺身亡。港大防自殺協會認為,年輕人對於未來的無望與疫後適應問題或成最大原因。
同一時間,非官方統計數據《香港自殺報道資料庫》中所統計的數據指出,臥軌輕生個案大多數為中年人士。經過本港各大媒體調查走訪,以及香港警察公共關所召開的記者招待會印證了上述的數據,並加以補充相關人士的背景,可以得知大部份個案的輕生者並無嚴重精神或情緒病史,而選擇輕生的主要原因則包括經濟壓力、工作壓力、失業、家庭問題等。這正正反映出個人困境、生活壓力以及本港壓抑的氣氛,卻未有合適的途徑進行宣洩,對個人心理狀態造成無可挽回的影響。
9月10日世界預防自殺日的主題是「改變自殺的敘述」,旨在營造開放、包容的社會環境,改變社會對自殺、自殺經歷和自殺企圖等複雜問題的看法從而改變社會對於自殺的敍事,幫助需要的人預防自殺,獲得更健康的心理狀態。港府也於去年推出精神健康備案,重視港人的精神健康需求,希望共建更健康的香港社會。